這夜公司搞飯局,大細老板均出席,再不情願的我也不能缺席,時移世易,畢竟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太多選擇。幸好地點是西餐廳,幽暗的燈光加落地大玻璃鼓勵我整頓飯神遊太虛,席間我的心神就隨著一碟又一碟的食物在桌邊遊離,舉止像極指揮家的侍應生每揮動一下他的美食碟,我便回到桌上,吃完又飄走..... 最後我的視線碰到一副熟悉的鏡框,你施施然在我眼前步過,那刻開始我的眼目就再沒有離開你,還有你鄰座的妻。
你的位置剛好背著我,讓我可以肆無忌憚去看你,盡管只是一個虎背,也夠我思潮動盪,大腦不斷的敲起六年前的映象,像手搖鏡頭一樣左穿右插,險象還生,累我連吃也差點忘了,幸好這頓飯是免費的。我原以為我倆已經不會再碰面,就算再見也不會認得,要是認出也不會想念,可是我還是這麼念舊,念起你這位曾經逾期七天才出糧的老板。
那時每至月尾,你就會自動消失,我們幾個手無寸鐵的員工只好每天節衣縮食兼斷六親等著你回來,幸好我們都不是衝動的家伙,沒有將你的雜誌社幹掉,我們還兩脅插刀熬通宵默默為你趕書,糧最後還是到手,支票到手我們就將那些辛酸拋諸腦後,幸好,我們大部分都是善忘的人,除了當時剛畢業的我,對那數千塊的銀量是最為肉緊的。
這夜看到你,大口大口的喝啤酒,你的背影竟露出些許辛酸,看到你和嬌妻依然談笑風生,我才相信那時同事說的話,對,那是在你背後說的話,但不是壞話。他們說你很疼妻子,結婚多年不但沒有拈花惹草(就算有惹但別人都沒發現),而且對妻子聽說是言聽計從,感情專一的人。一個曾經刊印「高級人體藝術」雜誌能對妻子一心一意,確實駭人聽聞匪夷所思。我當時不信,六年後的回歸前夕終於證實。當時同事間還傳出你消失的原因,是要到祖國撲水給我們,這些事真的叫人難以置信。
無論如何,你和 c 的功是不可沒的,沒有你倆,香港未必會出現一本曾經被評為專業和唯一可信賴的電影雜誌,28年,真的不易,盡管數月前它已經成為我們的集體回憶,但這份回憶已經成為我們這群曾經參與過的人的生命重要石碑,畢竟看到自己曾經工作的公司收檔,不是人人能經歷,也不是人人都會在乎,但肯定我們這群曾經長期在公司半夜打稿看日出的人會在乎。盡管你已離開,不能和我共度30歲生辰,但30年後我也難忘掉我在電雙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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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comment:
噢! 電雙 停刊了嗎? 悼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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